2012年3月16日
近日雜記:學科歷史脈絡
文人導課堂,談文化人類學傳統中第一批的文化進化論學者,最早一批人類學者。那是在19世紀,斯賓塞認為所謂進步是:「從渾沌(indefinte),分離(incoherent),同質(homogenity)轉向明確,統一但異質的性質。」當下我只想到費克第二定律,熱力學之類。這豈不就是從高熵努力轉向低熵,抗拒熱力學宿命的過程?文明種種似乎皆是如此,也才會那麼脆弱。(當下苦無分享對象,大概只有坐我後面的羅士哲吧)
助教討論課,談為何早期人類學家傾向前往奇風異俗的部落研究。除獵奇心態這類尖銳批判,進步觀的預設和科學傳統似乎一再被提到。「早期人類學家視這些相對單純,小型的原始部落如某種科學實驗室,試圖找出文化進化上的普世規律。」助教意思似乎如此。當下有些排斥,想了很多很多。
回到寢室,深夜讀物理性質,馬克斯威方程組。我終於明白了:是因為那樣的年代。馬克斯威1873嘗試用四元數整理電磁定律,斯賓塞1878出版社會學原理。再更早,Adolf Fick,1855提出影響深遠的擴散理論,達爾文在1872年第七版的物種源始,第一次用到evolution的概念。而人類學家Lewis H. Morgan的《古代社會》一書,據說影響了恩格斯對原始共產社會的想像。
是那樣理性的年代。為何盧卡奇會將康德的純粹理性批判視為「哥白尼式的革新」,一種嘗試以理性體系重整世界的企圖,19世紀,就這樣散布到各學科。盧卡奇同時擷取黑格爾的總體性範疇,將各部分的辯證關係視為一個社會整體理解,他從這裡看馬克思。而巨靈般的黑格爾去世時,正是社會學,人類學開始發展的時候。整全觀(holism)同樣是人類學的重要傳統,透過比較建構普世理論也是,而涂爾幹,極力確立社會學根基的學者,《宗教生活的基本形式》前半部幾乎都在跟斯賓塞對話。
原來是這樣的,為什麼瑞樺會說,你們要把社會學理論歷史化,看到思潮中知識份子們投向不同場域,卻彼此牽連。牽連,而後分歧。
那天現代詩小組吃消夜,在來來豆漿一群人瞎扯著哥本哈根詮釋,實在論與實證論的分別。深深想起量子理論所引發(或代表的)新一波典範轉移,是自己從未能搞懂的事。認知主體對客體的影響,純粹客觀是否可能等等。從社研法,當代社會學到很量子的物性。這學期似乎就這麼在知識論,本體論和理性的符號運算系統中掙扎。究竟我研究的田野是什麼,而我抽象運算的符號,又指向何種真實?
訂閱:
張貼留言 (Atom)
0 意見:
張貼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