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7月28日

夢想不是掛在嘴邊,你真的和它廝殺過嗎?



  這世界如果唯心一點或許會好些。(雖然這句話本身就是個邏輯漏洞)
  我是說,如果多一點遵守唯心論的部分,很多我們想望的,似乎就能達成。譬如要是「相由心生」是真的,我們就不必擔心自己的外在無法呈現內在的美,也不必擔心在難過的時候被別人開以惡劣的玩笑,更甚者,我們會明白內在才真正重要而所有裝扮皆是虛假。又譬如有情人真能終成眷屬,自己的心意可以傳達給他,像藍色大門那樣,寫一個人的名字一千遍,對方就會愛上你。如果是那樣,像佛家說的那樣,願有多大力量就有多大,我一定會認真的每天祈禱。
  仔細反省,這樣的天真大概是我人生眾多問題的冰山一角,但也屬於很根源的部分。以前的我總相信理想的東西就在現實的隔壁,只是我們抱持的角度不對。(大概是深受一脈勵志書籍所害)我以為我們和那世界只是隔了一層膜,我們要找到正確的信仰和觀念去參透。我一直用這樣的想法理解佛家的頓悟,理解成功學,和人生轉折的原因。彷彿我只要哪天夜裡想通了,起床後我就是個嶄新的人物,為此我熟記甘地的名言:「每天晚上,當我睡著時,我便死去了,第二天早晨,當我醒來時,我又復活了。」我開始期待每天睡眠前的冥想,甚至一度相信總有那麼一天,能一覺醒來,從此遠離現實的煩憂。我一直以為那些正確的路都源自於心中一個無比精準,宛如神賜的觀念轉換,之後我們需要的只是去相信。
  我一直以為有正確的路。當然世界不是這樣。
  直到我發現,理想就像太陽,像星辰,是為了支持你存在,而不是為了讓你去達到。理想是為了要讓你有動力繼續向前,並且遭遇人生這一路的形形色色。這是為什麼那些活出生命色彩的人,總提到要擁有理想,並且不顧艱險努力向上云云,但也不斷強調,最讓他們難忘的是其中遇到的人事物,最感謝的總是身邊支持的親友,相形之下,最初那份理想所佔的重量似乎不是那麼重要?
  這輩子最值得的究竟是那個東西,還是這輩子本身?
  我覺得我離題了。我想說的是,行動是如此的重要,而先於內心的變革,因為理想的東西在遠方,而當我們試圖接近,就必須在太陽下流汗,一步一步踏實地行。人生從來就不是那種停下來想清楚就一路直達,或者心裡默念我想要我想要就船到橋頭自然直的事。所以其實我不是很贊成生涯探索課程去討論「牧羊少年奇幻之旅」,這樣一本說:「當你想要,全宇宙都會來幫你。」這種類似吸引力法則的書。我認為其中的觀念相當實用,可以幫助我們,卻不能算是最重要的。
  古又文訪談中的話語又再次影響了我:「夢想不是掛在嘴邊,你真的和它廝殺過嗎?」的確,我們這個世代因為眾多因素,大多數人沒去想過人生要幹嘛。但只是因為這樣,我們就只嘗試去尋找並擁有一個夢想然後死心塌地的相信它會成真嗎?大學生,都是要20歲開頭的人了,還停留這種「從心出發」的層次是否太過膚淺,而停留在年少的空想?其實我上完生涯探索和這一路天人交戰,最大的收穫不是去想望,而是去面對人生。去面對自己,然後打破自己。
  生命是艱難的,要一直與它搏鬥。我希望告訴學弟妹,告訴以前的自己,生命是艱難但美麗的,要去接受遇到的缺憾以及許許多多的不可能,要去放下自己緊抓的執念,要去珍惜所有擁有的。
如果還站在原地困惑,不如先往前走。

2010年7月20日

<驚醒>



<驚醒>

愕然的午後全身濕漉漉
焚風在你臉上輕輕掃出一條塵土的絲路
沙煙凝濁
為一顆孤獨的黑水珠
墜落前像要等待什麼而回眸
在眉尖逗留,終究
滴答而落
你面無表情

你在無夢的窗前驚醒
發現自己石化成一只日晷
日光從不正眼瞧你
你拍打臉頰
計算溽暑剩餘的弧度

你被夏的鬼魂附身
脊索一絲絲痛離
且抽搐
世界噤聲
耳鳴與熱的海嘯
放肆狂嚎

你又再一次孤單地驚醒
在無盡無盡
熱的大海

2010年7月19日

你的光中有我們,我們的光中有你。



揮別你們之後,回到寢室突然覺得累了,很累很累。
一兩天前,當我在市區飆車回家拿衣服時,
我發狂似地喊著一首,應該是很淡然的歌。http://goo.gl/rYdM 湯旭-島歌
大概那時我的潛意識就已經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我用力地嘶吼,大概比唱海闊天空還要爆發性地大叫,只為了讓自己的心抓到點什麼。
我不停吼著那樣最後一句歌詞:

「渺小的幸福,如同易逝的浪花。」

真的,能夠快樂地聚在一起是最重要的,其他都不必在意。
為此,我想我可能真的會漸漸離去那個我不時提到的地方,
去一個真正可以有陪伴的場所。
如果不明瞭,再問我吧。

而關於那些夢中夢,
我想是值得的,雖然真的不太應該,
不過如果兩邊讓我選擇,我自然是選擇和你們聚聚。
而這感覺想來無比踏實。

送別了一顆星子,總覺得該盡自己力量做些什麼,彆腳的詩或者鬆散的文字。
但是我想這真正超出我的能力,也在想,自己是否夠格做這樣的事?
於是沉默了一整個上午,也忘了該怎麼好好吃飯。

究竟到了最後我們能為他做些什麼?那些又是必要的嗎?
從頭到尾,我仍然只是很慌張地做好所有儀式該有的。
直到祭拜的時候一句話浮上我心頭:

「你的光中有我們,我們的光中有你。」

並不打算讓情緒氾濫,但也不代表我們不緬懷。
看到阿樵在臉書交接活動的留言,心頭還是一緊。
竹天沂天的這個圈子對他而言深具意義,讓人更加不捨。
而,看到今天來的人數,我想他在我們心中必定也具有很大的份量。

我實在說不出什麼成熟的話了,就算有也只是在掩飾心理的慌張跟遺憾。
發生這樣的事情,
我再度想起一段學弟妹交接想給所有老人們,卻因故沒有講出來的話。

「我們常常說青春是怎麼回事,常常說關於成熟,關於世故。
或者我們的時代都已經逝去了。
然而就像是我們到哪裡都會說自己是新竹人苗慄人,或者竹中人,竹女人,
我們也可能在未來的任何一個場合,或許是一個有星星的夜晚,說我高中的時候,跟一群
人怎樣追逐星空怎樣一起開懷大笑。
能夠成為一種血緣,就不必擔心淡忘,更不必擔心受困於過去的回憶。
當我們能夠接著繼續聊大學的種種,能夠以一種不斷演變的姿態認同彼此,
那樣就是真正永遠的朋友,而不只是相處愉快的同事。
一個社團可以帶來最深刻的東西,莫過於此。」

這個夏天一位夥伴離開了我們追星的行列,成為天上一顆被仰望的星子。
我想,我們永遠能夠認出彼此。

2010年7月11日

有時我們是詩人,有時我們是野獸



       酷暑奔騰的一旬,熱浪把所有生活中細緻的紋理都抹平了,只剩下一脈來自孤獨的低
鳴。似乎,沒有什麼事情能夠被完成,一切紛亂雜沓,淌著汗。淌著汗,詩集和每場螢幕
裡的作戰,幾經遷徙的房間構件,都讓人氣喘吁吁,頭痛欲裂,最後濃縮成每每日過中天
的驚醒。啊,又是重複的一天。那些總會點擊的,我試過逃離一萬次,而那些爬梳不能的
,被我愧疚地懸之高台。
       終於又回到固定的姿勢,我習慣坐著,一言不發,兩眼無神,讓陽光蒸烤每一寸毛孔。
心情悶躁像是在地獄間打滾,咒罵所有眼前所及的,直到對象逼近問題的核心,卻故作姿
態地收口。興許是累了,來場午寐吧(而這三小時清醒的時刻,我其實在做夢吧。)是啊沒
有人願意,認真地指責自己,就像是誓言改變的每一句話,多半是預先鋪設好的台階,讓
自己可以再次躲回舒適圈。我在傻什麼勁,生命中的美麗,從來不會是規劃好讓人唾手可
得的。就像是Victor Frankl所言,「成功跟快樂是不可追求的,它是一種預期之外的副作
用。」
       敗得很是徹底,在虛幻間迷失,書讀到哪去了落得這種下場。有時我們是詩人,有時
我們是野獸,大多時候我們是煉金術師(絕對不是因為我是材料系)。煉金術師的目標終極
而獨一,因此忍受悶熱和巨大的風險,和其中生產出來的無數廢物。無懼於眼前的熔湯,
劇毒或甚至可能隨時爆裂,只為了一顆存在信仰中的賢者之石。為此,不乏走火入魔者,
更多是束手無策。
       作為一個有期盼,卻又不願淪為夢想家的人,可以做什麼?我能夠做什麼來克服自己
的憤怒,和永無止盡,墜落的渴望。當我手中一無所有,當我身邊沒半個人,能夠造什麼
基台,讓我看得更遠?
      我想,也該是放下自我的時候了。打開,之後遺忘。到這步田地,事情還能多糟?何
不放下所有預設的期望,抓緊當下能夠成就的吧。這之中當然得佈下更多克制,和無所畏
懼。盡量吧我想,如此,我也才能勇敢面對自己的手足無措和恐慌。
      畢竟,我向來不是那種成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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