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8月25日

〈一日又將覆沒〉

以骨針輕敲
沿著星輪邊緣,辨位
聽聲,每處輕音與重
悉數剔除
並從此只記得空缺的位置。

那是昨日,今日
我任時間流過的姿態
輕忽
又不捨

後頭,鹽霧如河瀑般襲來
一日又將覆沒。









2013年8月18日

關於社會運動多元性的一些思考

  若當和平理性的遊行被大眾所接受,進而壓迫到其他形式的運動。我們該批評的是這種限縮多元的壓迫及狹隘的社運想像,而非批評「和平理性」這件事。當某項和平理性的社會運動被政府收編,我們該批評的是:為什麼一項運動最後會失去自己的基本立場?這項運動的失效,在於他沒有避免因為形式或論述方式,所可能產生的風險,而非其訴求形式。
  我承認和平理性的運動容易產生很多弱點,但衝撞或快閃突擊的模式同樣也有不勝枚舉的弱點。我們該要求的是:支持和平理性模式的人,必須要認知到這些弱點,包含容易被政府摸頭收編,容易掩蓋權力結構的不對等,最重要的,在某些當代社會脈絡下,壓迫到其他的運動模式。而其他的運動情境下,我們也要具備這些認知,並避免僵固於「事情只能這麼辦」的單一觀點。否則,我們就會看到,運動永遠都只能吸引相仿的人,造成相仿的效果。
  如果參與過洪案遊行的人據此經驗聲稱:所以事情就該這樣搞。聽到這種毛骨悚然的講法,當然該嚴詞批評,但原因在於,他預設了只有一種正確、最佳、萬能的群眾運動方式,並排除了其他運動所能提供的可能性。但有太多龐大細緻的問題不能仰賴遊行處理,也有太多邊緣群體,無法透過和平理性的方式被看到。和平理性並不預設了巨大的群體集結即使如此,台灣需要,而且希望能繼續發生這種新模式的公民集結,但絕對不能只有這樣。因此,我們該去指出種種因為訴求「和平理性」的弱點,同時基於一個多元論的立場,拒絕任何「事情就該這樣搞」的宣稱。
  事實上,不同路線的運動本來就該相互支援。或甚至,從一個極高極遠(以致有點空泛的角度),政府運作跟社會運動其實是同一類事,各種基進到溫和的運動,補足並給予失能政府壓力。改革、顛覆或者徹底否定我們需要一個政府,都在光譜的不同位置,也都不可能沒有政府的「參與」。在這點上,我認為江宜樺跳出來說1985聯盟的和平、理性展現了高度的民主價值,其最可議之處,在於一個被批評的對象,反過來肯定對方用了「對的」方式或修辭。換句話說,他認為他有權力篩選哪些聲音有義務理會,並認為只有一種社會模式「可被接受」。
  這根本不是什麼民主精神。民主社會應該能容許各種非暴力的抗爭,如果真的只有一種運動模式能被接受,那條線應該劃在「非暴力」。這條劃分可被討論,但絕對不是劃在所謂的「理性和平」說到底和平到底是什麼意思,其他抗爭就會造成死亡?,遑論單由抗爭對象來做這件事。如果江宜樺真的是公民社會的信徒雖然現在大家都知道他並不是。那他就應該知道,在公民社會中,政府從未擁有比公民運動更高的位置。更甭提在這樣的社會想像中,政府的權力由人民賦予,甚至在某個意義上從公民運動中誕生。
  我支持運動路線的多元論,不是因為天真地相信只要多元,問題就能被解決;也不是僵固地要維持各種運動模式的比例。然而,相對於單一且壓迫的想像,多元才有機會串連,並開展更多可能性。而台灣正是缺乏這樣被開展的空間,吸引更多人以他們願意的方式投入群眾參與,更大面向的觸及各種問題。這其實是一項更大的問題,也是當前的困境。此外,這樣的串連,也能抵抗政府下指導棋的舉動。(試想,當一項和平理性的遊行,同時呼籲:也請聽聽那些臥軌抗爭的訴求。)
  因此,我認為公民1985聯盟於遊行演說的末段是有其深度的:「我們欽佩所有為了公義犧牲自己的工作、生活,甚至不昔拚殺生命的朋友。但我知道現場也有很多人,跟我1985的工作人員一樣,我們都是小老百姓,都要養家活口,我們都在這個社會上討一口飯吃而已。你沒辦法去拋頭顱灑熱血,但是你還是可以用很多方式,表達你的意見,讓政府知道你的不滿。」因為他站定了自己的位置,訴諸一大群從未被其他運動號召的群體,同時沒有忽略其他的可能性。若參與遊行的大家都能明白,這項遊行便為台灣社會開創了原始訴求以外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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